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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反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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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反對

魃捏著蚩尤的七竅玲瓏心進入到一個回憶中,看見了蚩尤視角的記憶。

蚩尤與魃定下婚約的那晚,雨女勾結了九黎族的二皇子,奪了權,卸了蚩尤本來的將軍權力。

他們將蚩尤關在一個地牢中,雨女去假冒蚩尤行軍。

魃是一個魂體的形象漂浮在半空中,看著這段記憶。

蚩尤被困在牢裏用力捶打著石墻,滿手鮮血,想要從依靠蠻力破墻而出。

雨女假扮的假蚩尤則帶著人皮面具,以不知哪裏借來的神力,不斷廝殺著華夏的軍隊。

魃看見自己吸取了犼的力量,心碎地趕去營救兩個皇兄哥哥,卻只見到他們的殘破的屍首,憤怒地使用犼的力量引來了天火,將九黎族的軍隊殺得片甲不留。

真正的蚩尤被放出來,看見魃做的一切,舍棄了血肉,引來一個可以控制犼力量的大陣,將魃封印千年。

在蚩尤的視角中,他原本是打算跟魃一起跳進遠古大陣中,卻被雨女拉了回去。

而後,蚩尤飛升成戰神,終日沈溺修煉。因司命算出他有一大情劫,便將他安置到一本話本小說的小千境中。

雨女買通司命,也使計進了這個小千境,在天道的力量下,魃同樣被拉了進來,與雨女成了雙胞胎姐妹。

緣來緣往,都是錯過,都是孽緣。

看清這一切的魃,似乎是放下了心中的郁結,靈魂深處升起了一陣舒適感。

飄飄浮浮的,她的神魂徹底解放了。

終於從飛僵轉化成旱魃,飛升。

冥城最近來了一個大人物,天天撒錢,說是要找一個叫墨子淵的魂體。

眾鬼魂還沒見過哪個人能花錢花得這麽清新脫俗,只要去看一眼墨子淵的畫像,就能獲得一個冥幣。

整個忘川都沸騰了,排著隊上趕著要去看一眼那畫像,還要多排幾輪去看多幾眼,蹭多幾個冥幣。

一位肚皮大敞的鬼領著一串冥幣笑得見牙不見眼。

朝他的兄弟說道:“那墨子淵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麽桃花運,能讓這麽個小美人上天入地地找他。莫不是什麽負心漢吧?”

他的兄弟鬼頭也不回地說道:“不聊,我還要去多排幾輪。”

肚皮鬼摸了摸下巴,在數他的冥幣,嘴裏念念有詞:“得了這麽多冥幣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,我在忘川待了幾百年,就沒見過這個勞什子墨子淵。”

肚皮鬼搖了搖頭,拿著冥幣喝酒玩樂去了。

魃此刻正端坐在一家升棺酒樓上,望著請來的鬼幫手派冥幣。

升棺酒樓是整個忘川位置最高的,可以俯視整個忘川,永無天日的忘川四處都是星星點點的鬼火,比人間還要熱鬧。

可是她已經在這裏待了十幾天,幾乎半個忘川,各種奇奇怪怪的鬼都來過她面前。

沒有任何一個鬼見過墨子淵。

神死了神魂不會滅,人死了便會來忘川。

可是為什麽,哪裏都找不到墨子淵,只是我的一個幻覺嗎?魃心灰意冷地想。

一個全心全意愛著我的人,果然只是我的臆想嗎?

魃舉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,這是升棺酒樓的招牌忘憂酒,卻讓憂愁的人更加憂愁。

去過了升棺酒樓,接下來還是每日必去的冥王殿。

冥王殿中的老閻王,眉間的皺紋比海蜇子還要深,聽到門口傳來“砰”的開門聲,他差點沒跪下來哭出聲。

“旱魃大人,你放過小的吧。生死簿上真的找不到你說的那個人。”

魃飛升成旱魃後,直接就是真神之神,老閻王只是一名凡人飛升的仙人,實力不是一個等級的。

光是每天魃踏進冥王殿的威壓,就夠他喝好幾壺了。

現在老閻王是每日覺得氣悶頭暈,手腳無力,哪哪都不舒服。

魃不說話,就是冷冷地盯著老閻王。

老閻王被盯得怵了,拿出一疊生死簿,顫顫巍巍地解釋:“旱魃大人你看,這百年間姓墨的鬼魂投生的就只有這幾個,你自己都去凡間看過了,都不是啊。”

“然後你看整個忘川幾乎都被你翻遍了,也沒有啊。”

魃問道:“那你覺得人死了,魂去哪裏了?”

魃陰惻惻地盯著老閻王,似乎是老閻王偷偷奪走了她最心愛的娃娃。

老閻王皺起老臉正想要求饒,突然靈機一動說道:“旱魃大人,你有沒有想過,能跟你結緣的也許不是人鬼,而是神呢。”

魃面無表情地否定道:“不可能,神魂不滅。就算是消散了,在世間仍能感知到,但是我親眼看見他魂魄消散,卻再也感知不到了。”

老閻王登時不敢說話了,他也沒活過上千年,這種概率的事情他真不知道。

“可是去天界還可以查神仙的命簿,你不要光是薅著冥王殿不放啊。”

魃不是沒有想過要去天界,只是去哪裏便很大機率會看見蚩尤和雨女。

又是一番糾葛,她不想再摻和進去了。

何況一個小小的歷劫境,怎麽會同時混進好幾位真神呢,墨子淵的真神是神的機率很小。

但是萬一呢?

老閻王見魃有些動搖,便加大馬力吹噓道:“我這閻羅王的位置很快便退下來了,我推薦旱魃大人,旱魃大人的實力雄厚,鐵定能管得住那幫牛鬼蛇神,天界的任命下來,你到時隸屬天界,找天界的司命借來命薄也是易事。”

魃稍微思考了一下,答應了。

“既然如此,你現在就把冥王的權限給我這個未來冥王,我要逐一查閱所有的生死簿!”

老閻王是替她辦事,不一定上心,說不定他老眼昏花漏看了哪個名字呢。

魃不放心,必須要自己再重新看一遍。

老閻王趕緊先天界神情撤下閻羅王的職位,並且推薦旱魃為新任女閻羅。

天界那邊直接就同意了,老閻王興高采烈地將門房鑰匙給了魃,一整個簿庫都是她的了,老閻王終於解脫了,不用再每天擔驚受怕,帶著妻女頤養天年去了。

第二日,魃清點了一遍殿中的牛鬼蛇神,並下達命令,要在五日內將所有生死簿整理一遍。

登時,殿中哀鴻遍野。

魃沒日沒夜地待在門房中翻看著細如螞蟻的生死薄小字,這些生死簿中記錄了凡人的生老病死,愛恨情仇。

人沒有神那麽多的選擇,他們甚至沒有能力對抗天道,命如浮萍。

相愛也會分開,相守亦會分離。

但是每個凡人都用盡所有的力氣,去活出自己的一生。

有意義嗎?當然有,存在就是意義。

在魃專心致志翻查生死簿,其中一位馬面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:“閻王大人,外面有兩只小鬼找你。”

魃楞了楞,她在忘川並沒有認識的人。

魃來到殿前一看,竟是陶言和木婉清,他們兩人親昵地貼在一起,顯然是成了情人。

“魃主。”兩人喊了魃一聲。

再見故人,魃的心中湧現出酸澀的感覺,就好像委屈了很久,突然有人安慰了一下,淚水再也隱藏不住了。

“你們也飛升逃出那個小千境了?”魃問道。

木婉清笑了笑,說道:“陶言原本五百年便能成功,又生生等了我三百年。”

“我們來是因為看到了這個。”陶言拿出了墨子淵的畫像。“魃主,我們住在忘川的深處,昨天才看見你發的畫像。”

魃苦笑了一下:“既然連忘川深處都知道這個畫像,卻無一人見過,證明他是不在忘川了。”

木婉清安慰道:“魃主別氣餒,我們就是見過這畫像的人,才會趕來找你的。”

“在哪見過?”魃著急道。

“就在忘川邊上的一個小鎮上,那人是個獵戶。自個住在山上。我們送你去。”陶言見魃著急,畫了一個傳送陣。

陶言的傳送陣很穩妥,魃直直地落入了獵戶家外的小花園裏。

為了不打擾他的生活,魃化作一只小鳥偷偷觀察。

獵戶出門打獵還未回家,家中的物品一覽無餘,都是一些簡樸的小玩意。

他似乎過著隱居士的生活。

等了一會,獵戶終於回家,魃緊張地望過去,果然是跟墨子淵非常相似的臉,但是並不是他。

魃不知道哪裏不同,但是就是不同,每一個動作,神態都不對。

魃失望地回到閻王殿,便來了一封邀請函。

天帝天後舉辦蟠桃宴請眾人,而魃作為新神也被邀請。

魃百無聊賴地坐在席間,不斷應付著向她舉杯的眾神,大家似乎對於她這位女閻羅很感興趣。

因為不想見到蚩尤和雨女,魃帶了一個木蘭花面具,遮去了半張臉。

蚩尤果然一進場變成焦點,他面無表情地走進了天宮殿中,朝著上位走去。

魃旁邊的神仙便跟她八卦道:“聽說戰神去歷情劫,回來失去了歷劫的記憶,還發現心不見了。”

魃裝作驚訝道:“莫非是負心遭報應了?”

旁邊的神仙無語了:“堂堂戰神怎麽會是負心漢,神殿中愛慕他的人多著呢。”

魃輕笑了一聲,繼續嗑瓜子:“誰知道呢,人不可貌相,好材也能燒爛竈。”

原本直直往上位走去的蚩尤突然停了下來,轉頭往魃的方向走去。

但是走到半路又停住,有些迷茫地回過頭去。

“蚩尤哥哥。”雨女挽著天後娘娘的手臂,朝蚩尤打招呼。

她今日穿了一身紅色的衣裙,像只花蝴蝶一般。

雨女恢覆了自己的容貌,但是臉上被魃劃傷的疤痕,仍然用粉霜遮蓋不了。

像一條條粉紅色的蟲子,縱橫交錯著,難看極了。

眾神卿到齊,天帝天後在蟠桃宴會開始之前宣布了一個喜訊。

蚩尤和雨女即將成婚。

在眾多恭喜之聲中,冒出來一個反對的聲音。

魃原本悠閑地磕著瓜子,擡頭一看,反對之人竟是自己的生身父親——黃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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